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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去的村庄2011-06-20 11:3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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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我曾经写过一些间接地与村庄有关的文字,比如温河,或者祖母。这些人和事,因为源于村庄深处的触动,而使我敏感而幸福。与村庄在一起的几个年头,也成为生命中最完美的一章。
  我就像一管透明的玻璃瓶,而有村庄的日子,便被水银充满,它们沉甸甸地将我与土地连在一起,教我在以后走过的每一个地方,都现出昙花一现的无奈和漠然。

 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从村庄深处延伸出来的个体。
  在我的潜意识中,村庄,是很厚重的一种依赖,我的生命紧靠在它最坚实,最妥贴的位置上。

  如今的我常常做关于村庄的梦,幽深的夜晚,零星的灯火,狗们此起彼伏的歌唱,偶尔谁苍老而有力的咳嗽,圈里的牛“扑扑”地打着喷涕,而隔壁羊圈里的小羊在半夜里呼唤妈妈。
  某场雪后,阳光早早地便把整个沉睡的村庄喊醒,小狗们摇着尾巴在雪地里踩出无数的酒窝,远山近树都蒙上了一片白,只有村庄的生命在无数袅袅的炊烟中欢快地苏醒。这时候的村庄,是一个鲜活的村庄。小孩子穿了厚厚的衣服在雪地里打滚,古老的村庄,却在一点一点地年轻着。
  事实上,这些于村庄来说都是表面的,是可以看得到听的见的东西,有更多的,更深的东西是我所触摸和感受不到的,它们就是花朵的秘密,流水的秘密,以及土地的秘密混合在一起组成的整个村庄的秘密。那一缕缕或青或蓝的炊烟,像传信的使者般弥漫村庄的每一个角落,我们呼吸着它,感触着它,却不知道它的方向和归属。

  村庄永远停泊在我们童年的尽头,温暖,沉静而落寞。一直在走的,是人的漂泊和欲念。

  今天,当我回头观望,以为永远不动的村庄已经悄悄地远离了我的视线,隔着一些模糊的岁月,我只能看到那些蜿蜒的,通向村庄的路径,然后再想象记忆中村庄缄默的模样。我突然感觉到一丝惶恐。当一个人的根,开始轻飘飘地不再牢固的时候,他的生命是否真的将逐渐干涸萎缩?

  去必胜客吃玉米棒,那些切放整齐,形态相似的食物,被精致的刀叉衬托的出另一种味道,它是香甜的,可口的,却不是属于村庄的,它不再有泥土混合的香味,不再有秋天浓重的水气,甚至,感觉不到真正的玉米吃到嘴里后产生的劲道,和肚子里咕咕的欢叫,它们入口即化,穿肠而过,不留任何痕迹。蓦然落泪,村庄,原来是我生命中根植的茎脉,它无法以其他形式方法来代替。

  想念村庄,便去公路旁远眺遥远的群山。我知道,村庄就在群山的皱折之中,就像我就在祖母的笑纹之中,有些温暖湿润的东西就藏在不经意的感念中。

  当初选择走出村庄,这一举动对于我是急迫的,我甚至慌不着路,穿越荆棘,跨过沟壑,只为外面的精彩,那一条条平坦的马路,一幢幢威严的高楼,这些,都与我原先的生活有天壤之别,我爱着这样的繁华,爱着这样有活力的感觉,爱着这份喧闹和紧张。
  而我没想到的是,有一天当我看惯眼前的景,放下手中的书,尝透世情冷暖的时候,会厌倦曾经向往的生活,会想念村庄,想念那些无法得到的沉静很安详,想念那些沉默的时光。
  城市里,没有一朵花会笑出声,没有一棵草自然地招摇在我们的视线中,甚至那些姗姗来迟的太阳的光线像约会中故意布局的女子,所有这些,都觉得虚假而又做作。这些生命,是经过复制的,它们已经没有了气味,也没了留恋的理由。失了肥沃的跟基,还有那样生命是真实可信的?

  才知道,村庄,它不像来来往往的爱情,此起彼伏的友谊,它就是亲情,抛不掉割不断,世上唯一的血肉相连。
  可是在生命最起初,最年轻,最不懂得珍惜的时候,我已经选择了义无反顾地离开。许多年后在逐渐喧嚣、孤独、苍老的岁月中,开始怀想村庄的安谧和温暖,就像那盏昏暗的油灯,在寒冷的冬夜给夜行的我带来的感动和热泪,遥不可及却又无限迫近。

  我在村庄以外的世界里,这是很悲哀的事实。
  生命空洞而又毫无秩序,张慌失措的抓着一些旧时的记忆,却不是生命的全部。我已经老了,老到不再对任何人世间物质东西所打动。村庄,生命的起源,以为会一生依赖和拥有的精神财富,以为永远停在那里等待我回归的家园,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,与我脱离了干系。

  是我抛弃了村庄,还是村庄抛弃了我?
  
  残阳依旧,岁月依旧,只有换了模样的我,站在白茫茫的旷野中,左右彷徨,无家可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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