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0年代初期,在朝鲜、韩国这两块小小的国土上,爆发了二战之后最惨烈的战争,大国政治的操纵之下,共有至少200万条生命在这里消失。虽然战后的统计数字非常混乱,出于政治的需要,战争双方的两大阵营都在夸大对方伤亡数字,有意缩小自己伤亡数字,但总的看,因为联合国军方面实名实姓工作做得比较好,所以,他们一方的自己伤亡数据,比我们这边对其伤亡的统计,更可信一些。
总之,这是一场双方都失败了的战争,打了三年,各自一无所获,重新回到起点。要说唯一的结果,就是让世界形成了公开对立的两大阵营,加剧了彼此的对抗和颠覆,让那些经过二战惨痛的血泪之后急需恢复和建设的民族,无望地随着丑恶的强人政治,陷入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参战的四个主力方面,均打出了“和平、自由”的旗号,却在干着自相残杀的罪恶勾当;而在此前不久,他们还都是在同一个阵线,共同对抗法西斯主义、军国主义而形成正义力量无坚不摧的。无论是“为了和平”还是“为了自由”这些漂亮的口号之上,中国、朝鲜、韩国这三个东亚国家,均打出了最美丽的词汇——“爱国主义”;同时,在这个旗下,正是这三方死亡的人数最多。尤为悲惨的是,朝韩双方均进行了希特勒党卫军式的内部清洗行动,据有限的资料显示,双方打着“锄奸”的名义,共枪杀、殴打折磨致死、活埋了数万人,而这些人,只不过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;同时,因为战争本身的无奈,被炸死、误击打死的老百姓,数量更加庞大。朝鲜战争结束后,朝韩双方均出现了男人短缺的悲惨情况,算是给这场毫无人性可言的大厮杀,留下了深深的历史印痕。
这其中,最惨痛的是朝鲜、韩国本民族内的大厮杀,双方伤亡人数均在百万以上,同时还有大量无辜的百姓葬身于这场政治的灾难中。今天重新审视这场人祸的灾难,令人不忍卒视;特别是我们,目前事实上处在了和其余三方均交好的状态下,回顾这场灾难,更是千般滋味在心头。近日,笔者又重新观看了一遍韩国战争电影巨片《太极旗飘扬:兄弟情深》,这种感受更是强烈。跟我们的“主旋律”《大决战》不同,这部电影并不是歌颂所谓的领导者们丰功伟绩的,也没有丑化敌对一方,更对自己一方的丑陋,进行了深刻的挖掘和反思。在韩国这样具有浓烈民族主义色彩的国度里,能有这样的好电影出台,真是让人感慨万千。或许,战争的伤痕太过疼痛,已经疼痛到了“触及而不觉其痛”的地步了,于是便形成了一种浑然天成的现实主义风格,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震撼人心的历史真实和视觉效果,让我这个四方国度之一的国民,竟然觉得是在诉说自己民族的历史和未来。很可惜,这部巨作没有通过电影局的那些老爷们的审查,大概无法在院线公映了,喜欢的朋友,希望你能去弄张碟片,好好看一看,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。
这部电影由韩国新锐导演姜帝圭执导,韩国著名小生派演员张东健、元彬分饰男主配角。故事讲述了一个贫寒的韩国家庭两位亲兄弟被强征入伍参战的故事。一九五零年春天,朝鲜南北战争爆发的前夕,镇泰(张东健饰)生活在汉城一个普通的家庭,母亲父亲先后去世后,她和常年生病在床的继母和弟弟相依为命。镇泰靠每天上街为人修补鞋子,艰难地支撑起整个家庭,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未婚妻英顺(李银珠饰)结婚后,供弟弟上大学。弟弟镇锡(元彬饰)正在高中读书,他非常渴望考上大学,以后让哥哥嫂嫂和后母过上好的生活。因为南北和谈破裂,战争突然爆发,根本没法让人做准备。不久人们开始逃亡。青壮年全部征召入伍,镇锡被糊里糊涂地强征入伍,镇泰在寻找弟弟的过程中,也被军列拉走,于是,哥两个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上了战场。
随后,就是气势非凡的战争场面刻画,共有四个脍炙人口的大场面战争场景,导演的表达功力,不下于好莱坞的那些久负盛名的名牌战争影片导演。跟好莱坞同类型电影相似,这些场景的刻画真实而生动,硝烟、火光、鲜血、惨叫和歇斯底里的大爆发、毫无人性的大残杀在破碎的肢体中充分演绎着;主要有阵地争夺恶战、汉城巷战、鸭绿江边人海战术大绞杀等。朴实敦厚而不失小市民狡黠的镇泰,为了保护住自己的弟弟,疯狂地投入战斗,希望获得军功之后,能够让上级开恩,放自己的弟弟退伍回家。起初,他真的不过是在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勇猛战斗,希望多杀几个敌人,来获取战争的尽快结束;或者能够立下大功,获得提拔,而出弟弟于苦海。但是,战争太残酷了,凶猛的炮火顿时把这一切变得极端现实:要麽保住自己的命,要麽毫无道理地死掉而一钱不值。
面对着自己的同伴不断地变成尸体和残缺不全的伤兵,于是,镇泰就渐渐杀红了眼,变成了一个眼里只有敌人的屠夫。因为生活在贫寒中造就锻炼了他的智慧,所以,他的勇敢,总是那么老练,那么沧桑。当他在肉搏中紧紧卡住对方15岁士兵的脖颈的时候,面对对方几乎是肝胆俱裂的求饶,他的人性灵光一现,但是,眼前凶残的战争现实马上又冰冻了他的良知,双眼冒火,一腔的仇恨,直到活活把这个少年兵掐死拉倒。随着战争的进程不断深入,美国、中国的参战,战火越烧越旺,双方死伤越来越惨重,而镇泰的功劳也越来越大,后来连韩国总统也给他颁发了军功章。也真的被快速地提拔了。
这个时候,现实更加残酷了。一是学生气的弟弟看不惯哥哥的残酷,哥俩产生了分岐;二是韩国后方也展开了锄奸运动,竟然把镇泰的未婚妻也当作奸细给活活枪毙了。恰好当时打到了汉城,镇泰因为寻找擅自脱队的弟弟而走到刑场,亲眼目睹了屠杀平民的残暴,紧急救护而不及,未婚妻死在了哥俩的面前。
这个场景足够震撼,也充分反映了当时的事实。同时,电影也揭示了北方阵营对无辜百姓的屠杀,虽然没有直接表现,但通过那些悬吊的尸体和倒卧的妇女儿童,我们可以想见北方一面,也是何等的凶暴。
目睹着自己的亲人被活活枪毙,加上弟弟的被抓,他愤而投降北方阵营,因为军功赫赫,他很快在北方阵营被重用了,做了将领。随后,伤好准备回家的弟弟镇锡,因为听说了哥哥参与了北方阵营正在卓有成效地残杀着这边,就决定去寻找哥哥。于是,他在前线脱逃到对方,见到了已经杀红眼了的哥哥。哥俩在同一个民族双方阵营青年中的厮杀中相聚,镇泰几乎无法唤醒试图杀死自己的已经疯狂了的哥哥。当哥哥终于明白、掩护着自己的弟弟逃向南方阵营的时候,双方已经杀得乱了阵脚,凶猛的镇泰把枪口转向北方一面,屠杀着,屠杀着,直到最后自己被杀掉而变成一堆可怜的冰冷肉体而结束。
这部电影因为较为真实地反映了历史,所以“爱国主义”的口号,也多次在镇泰这样的杀人狂口中,体面地喊出来。从一个倍加爱护自己亲人的小生产者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屠夫,镇泰的象征意义,让爱国主义的旗号,变得丑恶而残暴。太极旗虽然高扬着,为了她的高扬,那么多人失去了生命,那么多普通的家庭破裂、毁灭,但是,我们知道,获利的南北双方政客们因此建起了稳固的专制主义大厦,历经50多年的磨难,如今的北方,仍然是一座炼狱,人民朝不保夕,忍受着饥饿和残酷的政治迫害。
爱国主义是什么呢。这部电影告诉我们,其实它不值一钱,比不上自己的母亲、弟弟、哥哥、爱人更重要。没有了他们,你就丧失了基本的幸福,那爱国主义,并不能弥补你的伤痕。也由此,我们应该痛恨那些战争狂们,他们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,不惜出卖我们的一切,包括我们的家庭的安全,却换来了他们的作威作福和青史留名。原来,爱国主义不过是他们让我们为他卖命的手段罢了。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