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又开始下雨。细细密密的那种，落在窗台上无声无息的。隔着蕾丝的窗帘，只看见外面雾蒙蒙一片。
    听说已经立冬了。这个秋天亦如这场雨，无声无息。
    秋天在我的生命中，一直是个隆重的季节。我执着地迷恋着乍冷的夜风吹起长发飘散在周围的样子；如果有雨，多是迷迷离离的，我便可在一如此时的昏暗灯光下，细细回忆那些将说未说的话语，将尽未尽的故事。
    走的最急的，都是最美的时光。所以秋尽了，我才想起回首；秋逝了，我才开始留恋。留恋那些未来及挽留的乍现的欢乐，以及未来及收拾的怅然的心情。

    将画纸展开，想重温那些年轻时的梦境。将希望描述在画里，让笔下千百个女子秋波中流转我的情绪。或惆怅或迷茫，或狂喜或忧伤。
    如从前一般慢慢地一笔一笔勾勒，直到发现无论怎样也无法展现心中所期盼的那种情感。而我想要的，到底是什么呢？
    是平静罢。
    是单纯清澈的目光投诸远方，周围的喧嚣与纷争永远无法在那份恬淡中投影下波纹。然后画中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，似在欣赏，又似沉湎于自己的遐思。我要的，便是如此罢。
    然而，然而无论怎样，我也画不出。
    人说文如其人，画如其人。我百般退却，将自己封锁在自以为清静的世界，而外界的风吹草动都会打破我拼命保持的平静。我的骨子里流动的，本就是不安分的血液呵，又该如何逃脱……
    我想，与其自欺欺人，不如亲手解在禁锢着自己的枷锁。
    也许，只有在纷纷扰扰的世界，才能看见所谓的云淡风清罢。
    收起画纸，决定重新酝酿心情。

    喜欢一个人走，在习惯了一个人走以后。
    频频看见那句话，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，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。狂欢很远，孤单很近，我忽然不了解自己是个怎样的人。
    贪恋夜凉如水，却惶恐黑暗中突如其来的窒息；笑叹浮生若梦，却忘记自己也是那一梦中的浮生。明明是个害怕孤独的人，却固执的离开人群，紧贴着寂寞独自前行。
    所以，我注定是个矛盾的人。
    矛盾的人都该有轰轰烈烈曲折的故事，和悲悲喜喜漫长的一生罢。然而我什么也没有。
    所以在这样的夜里，在细细的回忆以后，我只是写下这样破碎的文字。没有沧桑，没有故事。
    想起那句诗：

    我爱 浮生若梦
    何者是实 何者是空
    何去何从

    ……
   
    窗外依然有雨悄然滴落。
    今夜，冰凉如水。

后记：
    沉浮之间，恍若在梦的边缘上迂回。
    有些记忆渐渐模糊，有些情感慢慢凋落。
    这个秋季很短，发生的故事却很多。然而我能记下的，能记得的，只有如此了……

评论